申遗进行时海龙囤考古的450个日日夜夜-【新闻】

天梯

泥灰岩加工錾痕

2012年3月,省文物局启动了土司遗产海龙囤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相关工作,一场针对该遗址的旷日持久的考古发掘工作随即展开。截至目前,已进行了三个年头,考古队已在海龙囤战斗了450个日日夜夜,今年春节刚过,即在春寒料峭里启动了发掘工作,这样的工作力度,贵州考古史上前所未有。

廓:城市轮廓逐渐清晰

海龙囤建于险峻的龙岩山巅,三面环溪、一面衔山,史称其为“飞鸟腾猿不能逾者”。它始建于抗蒙战事正酣的南宋宝祐五年(1257),而毁弃于万历二十八年(1600)震惊朝野的“万历三大征”之一的“平播之役”的战火中。经过数十年的调查以及近三年的集中发掘,全囤的轮廓渐渐清晰,其在不同时期的历时性变迁也逐渐明了。

城墙、关隘、瓮城与敌楼等,构成海龙囤的外围轮廓,是海龙囤防御体系的核心。经调查,海龙囤现存城墙约5.7千米,略呈9字形环绕全囤,囤内面积近0.4平方公里。根据城墙砌筑方式的不同可分作三种类型。第一类,页岩(粘土岩)平铺或直砌,囤顶南、北两侧城墙、环转山城墙以及所谓“土城墙”均是这类砌筑方式。第二类,页岩斜置,这类砌法见诸后关两侧及“新王宫”城墙的局部。第三类,方正青石(泥灰岩)错缝叠砌,所有关隘及与之相接的城墙(后关除外)均系此类做法。

据现有文献,万历时播州宣慰使杨应龙曾对其进行大规模重建。清·顾祖禹《读史方舆纪要》卷七十记杨应龙曾“于囤前筑九关,以拒官军”。尚存榜额的飞龙、朝天、万安、飞虎四关中,朝天、飞龙二关关名系杨应龙所题,由其重建于万历二十三年(1595)、二十四年(1596)。而据郑珍道光年间所见,飞虎、万安二关名亦出应龙手。可知,这些关隘都是万历时期遗存。

据此,可将城垣分为早晚二期。平铺或直砌页岩砌筑的城垣为第一期遗存,斜置的页岩和方正青石砌筑的墙体为第二期遗存。万安关以里的所谓“土城墙”,经发掘是一道以页岩平铺或直砌的方式砌筑而成的墙体,长176、墙基宽8.9-10.5、最高处近3米。其与囤之南北同样砌法的城墙连为一体,并于中央及南北两端各开一门道,门道略呈凸字形,宽1.4-2.15、长约10米,外端设门,出土较多板瓦,知原有城楼。从目前调查与试掘的情况看,该墙应是第一期城垣的最西端,其外的万安关、西关、后关及两两围合成的月城、土城应是万历时向西扩建而成的。囤东飞龙、朝天二关关隘铭文有“重建”二字,知万历时期“于囤前筑九关”时该处本有关隘,它们应与囤顶南北城墙、土城墙等一起,构成第一期城的轮廓。囤东顺山势蜿蜒而下的城垣及飞虎、铁柱、铜柱三关,为第二期遗存。第二期城垣应为万历时期遗存,而第一期城垣的年代还需进一步确认,很可能即是宋代遗存。

结合实物与文献,城垣及关隘所框定的海龙囤轮廓,由早至晚,存在一个逐步向东西两端扩建的过程,其范围得以拓展,纵深防线得以延长,防御能力得以强化。

核:新、老王宫的更替

“新王宫”与“老王宫”是囤内两组最大的建筑群,构成了海龙囤的双核心。

“新王宫”是近三年来海龙囤考古工作的重心。2012年度的发掘确定了“新王宫”的范围及大体格局,探明“新王宫”是一组有封闭围墙、面积达1.8万平方米的带有土司衙署性质的明代建筑群,其内建筑由东北向西南逐级向上抬升,可粗分为左、中、右三路。

2013年,省考古所把梳理“新王宫”中路建筑作为主要发掘任务,并基本厘清了其格局,“新王宫”中路建筑自前而后依次为九级踏道(或十一级)、五级踏道(三阶)、大门、左右转角楼、仪门、左右两厢、庭院及中央甬道、月台、大堂、两厢及庭院,末端为二堂。如此,“新王宫”中轴线上大门、仪门、大堂、二堂及两侧的两厢、中央的庭院等共形成三进的空间。

《明史·舆服志》:“三品至五品,厅堂五间七架,屋脊用瓦兽,梁栋檐桷青碧绘饰,门三间三架,黑油锡环。”播州宣慰使官阶为从三品,其厅堂面阔五间、大门三间,合乎礼仪。

2014年,对新王宫未发掘区域进行勘探,进一步了解其格局。截至目前,新王宫内共探明房址29座、排水沟19条、路6条、灶台4个、池沼9个。大堂西侧一组建筑,由前后两房及回廊组成,中央为庭院,有踏道上下。正房面阔五间,明间与次间贯通为一,地墁方形砖,其下为数厘米厚的细沙,其下复铺长方形砖,显得极为考究。

“新王宫”内出土的遗物包括作为建筑构件的砖、瓦、瓦当、脊兽、石构件等,以及瓷器、钱币、铠甲片、礌石、铅弹等共计上万件。其中相当部分青花瓷器带有年号款,均不晚于万历,恰是文献所记海龙囤毁弃的年代。从各组建筑台基的相互叠压、排水系统的严整、道路系统的相互贯通等情况看,“新王宫”很可能是一次规划、一次建成的。这组建筑在《平播全书》及“严禁碑”中被称为“衙”、“衙院”、“衙宇”等,而其结构亦符合衙署的普遍模式,毫无疑问,它是一处土司衙署,是海龙囤后期的中心所在。

“老王宫”位于海龙囤中部的山梁上,地势西南高东北低,范围较广,部分柱础、踏道、堡坎等裸露于地表,瓦砾、青花随处可拾。相传这里曾是白龙太子的居所,其族在此居住十八辈。明曹学佺《蜀中广记》卷20引旧志称:“海龙囤,为杨酋穴垒,在治北三十里,四面斗绝,后有侧径略一线,今居人尚不知通于何所。故老相传,昔白龙太子据此,今为白龙寺。”据考《蜀中广记》成书于万历四十五年(1617),则白龙太子据海龙囤的传说至迟在万历时期已经流传。白龙太子何人?民间传说白龙太子是播州大盗,比杨应龙要早。

2012年以来,针对“老王宫”进行了小规模的勘探和试掘,取得了一些新的认识,如确定“老王宫”在明万历时期仍在使用,至于其到底始建于何时,则还需进一步工作。“老王宫”可能是解决海龙囤年代上限的一个关键因素,也是2014年考古工作的一个重点区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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